月末散記：一個結

我又夢見數學了。大概是昨天在那算郵票面值導致的吧。又或許是因為我們提到了高中，或是因那擅長數學的人又跳到我面前來，諸如此類。

夢裡是別家家長在那兒交談，說我沒有考上資優班。我在後頭爭：我考上了。那家長不屑地說：撒謊。我又爭：我考上了舞蹈特長生，就不再去考數學資優班了。而事實可能是我沒有資格考數學資優，也很可能考不上。

我在夢裡為自己的虛榮懊惱臉紅，也為那來自數學的壓力賭氣。醒來後我再次問自己，為什麼我一直沒辦法從“數學”與“舞蹈”的怪圈中走出來。我心裡是知道答案的。數學代表了現代社會的成功吧！程序員，金融交易員，他們在商業邏輯的資本社會裡擁有話語權，他們表現的是那樣的聰明，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，人們心甘情願拜倒在他們的腳下，亦或者，拜倒在他們的巨頭公司名下。

而我對那一切不感興趣，從一開始就選擇躲在文學與藝術的庇護所內，那樣的生活多麼享受啊。倘若從讀大學開始算的話，本科，碩士，念德語，我至少過了7，8年沈浸於文學藝術的幸福生活吧！我是否應該知足，並安慰自己，在往後生活中，只要我親近藝術，藝術就將永遠滋養我的生命？

我當然應該這樣想，甚至堅信，我的生命，將一直得到藝術的滋養。

我也對非營利組織感興趣，那也是我一開始的選擇，從本科就開始了。只是我現在為了謀生，要先去賣賣東西。我想這也是必須的。過去的我，對商業社會理解的太少了。與其說是不去理解，不如說是烏托邦式地抗拒。這與我受的教育有關，也和我的個人性格有關。自從我知道更多關於這個社會運行的規則以後，我知道很多看似體面的工作實則是非常辛苦的。比如地勤服務要3點起床，一直工作到中午；或者晚上上班，一直到凌晨。比如銷售每天頭頂目標業績的壓力，工作中一直笑，下班後累得完全無法動嘴。以及上面說到的程序員和金融交易員，在中國的話，會有很多很多的加班。我現在心態上對服務業的態度要求放寬了很多很多，我知道微笑是他們的工作要求，更知道他們的辛苦。這種感受，只有做過才體驗更深。

不管怎樣，我還是非常喜歡當下的生活的。其實，每一種經歷都是對生命的滋養吧。生活在這個世界上，多多體驗這個社會的不同面向，當是值得的。而那出現在夢裡永恆的“數學”與“舞蹈”的怪圈，就是我生命的矛盾吧。也許永遠無解，但也可以與我和平共處。那矛盾是對我的提醒吧，提醒我在商業社會中，不要疏遠藝術，不要放棄舞蹈。提醒我走出舒適圈，更多地認識這個世界，繼續追求內裡的平衡。